在烈日炎炎的夏天能吃上一根清脆嫩绿的黄瓜,你会觉得是件非常容易的事,但从一粒种籽到一根小小的黄瓜,经历的过程,除了它所带来的乐趣外,还能从中领悟出很多生态学上的道理。
在国内,黄瓜是夏天较便宜的东西,在超市、农贸市场随处可见,最便宜时,一元钱就可买上一小兜。而在美国就不同了,不论春夏秋冬,黄瓜都是较珍贵的,每根均用塑料袋包装,大约25—30公分长,要90美分,虽挺粗壮,但吃起来并没带有清香的黄瓜味。所以在2002年第三次去美国时,便从国内带去一小袋黄瓜籽。当时我儿子一家在美国科罗拉多州的丹佛市。那里地处美国高原干旱地区,海拔1900米,年降雨量只有300毫米。“五一”之后气温上升到零上十几度时,我便在房后的花园里开出一块地扣上塑料布,播下几十粒黄瓜籽,两个星期才出苗。到了5月中旬,突然来了寒流,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,以为瓜苗要冻死了,还好几天后,气温转暖,苗慢慢地缓了过来。经过这场考验,6月初长出了两片真叶,移栽到地里,但黄瓜总不见长大。
一天,住在另一社区从国内来探亲的老人来看望我们,走到后院,他说“我家的黄瓜已结小黄瓜了,你的黄瓜还这么小,黄瓜要天天浇水”。是啊,阳光、空气、水是植物生长的三大要素。在高原干旱地区黄瓜更需要水了。从此,我几乎天天浇水,瓜苗一个劲地往上长,4片叶,6片叶,长蔓,不久便搭架了,开花见果了。7月中旬收获了几根顶花带刺嫩绿发亮的小黄瓜,全家都很高兴。我儿子儿媳妇到美国八,九年第一次尝到清脆可口的黄瓜,高兴得手舞足蹈。由于第一次种黄瓜,加上当地干旱少雨,种了20多穴黄瓜才结了60多根。尽管这样,我们在国外吃到中国新鲜的黄瓜,感到非常地惬意。劳动的付出带来全家的快乐,其乐融融。
2004年我们又一次来到美国,这时我儿子家已搬到华盛顿地区Fairfax郡,这里气候温和湿润,年降雨量1000多毫米,土地比较肥沃,极适宜蔬菜的生长。次年3月份我就早早的在后院西边靠阳台的草坪开了30多平米的菜地,拣草根,检石子,打土疙瘩,用耙子耙地,用锹打了东西7条垅,以为这样就可以栽黄瓜了。可是这片草地是西高东低的斜坡地,三四月份雨水较多,一下雨,四周草地的水都往垅地淌。因此不得不在垅的东头开排水沟,让水往南头排。4月份连下了几场雨,几乎把垅都泡塌了。5月份又重新整地,从西面林子里运来腐植土填地,抬高地基,重新打垅,这样再下雨水就不会把垅淹没了。在国内有句农谚:清明种大田。可我不知道这不适合于华盛顿地区。清明过后,我在育苗盆里育的黄瓜苗,可是到了5月初还没有出芽。我意识到育苗太早了。5月下旬,室外气温已达到20℃以上,十分适合黄瓜生长。于是重新育苗,早晚盖上塑料布,隔两三天喷一次水,一个星期便出苗了,又一个星期后,就长出两片真叶,6月份移栽到地里。一起栽的还有从超市买来的西红柿和辣椒苗。有了02年在丹佛种黄瓜的经验,从此莳弄这些瓜菜便成为我每天的一大主业。每天早晨傍晚必须到地里看一遍,有时一天三四遍,看看黄瓜是否长藤该搭架了,那些开花了,那些结小黄瓜了。7月初我们收获了最早结的3根黄瓜,最长的一根有30多公分,清脆碧绿,闪闪发亮,比超市的美国黄瓜还大还长,我们称它为“瓜王”。黄瓜开始收获了,18棵黄瓜第一茬就收了70根,我儿子儿媳妇邀请其同事、朋友到家来品尝。这些年轻人一边品尝,一边赞不绝口,临走时又让他们带上几根清脆嫩绿的黄瓜,与其家人一起分享丰收的喜悦。
进入8月份,美国墨西哥湾的新奥尔良沿海发生强风暴,华盛顿地区虽没有大的影响,但一天晚上黄瓜架也被刮得东倒西歪,黄瓜藤从架上刮下来了。第二天早晨,我们只能把刮坏的架子换上新的,掉下来的瓜藤重新绑在架上,没几天黄瓜又重新焕发出顽强的生命力,长势一天天地好起来。黄瓜进入盛瓜期,工作更多了,要培土追肥,要打掉过多的叶子以便更好地通风透光,每天晚上还要喷灌一次水。一分耕耘,一分收获,当黄瓜爬满架,一根根顶花带剌的黄瓜挂在架上,一天天地看着、数着长大,每2—3天可摘到6—7根黄瓜,有时摘10根。每摘一次黄瓜,我就在日历上记上数目。9月上旬,从18棵瓜秧上摘到了240根黄瓜,最多的一棵竟结了17根。后期黄瓜架上结了许多不再长的小黄瓜。黄瓜的丰收增添了许多有趣的话题,也给全家的餐桌增添了新的菜谱。有瓜片炒鸡蛋,拌黄瓜,黄瓜蘸酱……,就连小孙子和小孙女也拿着黄瓜头放在嘴里乐津津的一点一点地啃。黄瓜多了也成了我儿子儿媳妇的同事,朋友来家聚餐时的一道深受大家欢迎的凉菜。一次7,8根黄瓜,黄瓜丝,鸡蛋丝,拌粉丝,再拌芝麻酱,大家津津乐道地吃着不上化肥,没有农药的真正绿色食品。
有了这两次种黄瓜的经历,便体会到陶渊明的“采菊东篱下,犹然见南山”的田园生活,给我带来的乐趣。同时也深深的领悟到,生态学的一些道理,生物有它自身生长规律,有它自身的物侯期。自然界有它自身的地理特征。人们要按一定的自然地理条件,按生物的生态特性操作。任何违背客观规律,按人们主观意志办事,是会事与愿违的。